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本文已完，诸位可放心阅读
第一章
豪门圈子里有句老话，叫“夫妻可以各玩各的，但给外头的那份，家里那位也得有一份”。
秦灏辰是个讲究人。
哪怕慕家早几年破产了，他也照着规矩来，而且翻了一百倍地给慕凝该有的体面。
别人给情人十万块零花钱，他给慕凝一千万；
刚送完情人一百万的珠宝，他就在拍卖会上豪掷一个亿，拍下那枚传说中的绿祖母古董戒指，直接送到她面前。
那些见惯了男人花天酒地的太太们，一边叹气说秦灏辰和慕凝这段婚姻闹得太凶，一边又忍不住劝她：
“你已经赢麻了，知足吧。”
知足？慕凝当然知足了。
所以那天，秦灏辰把郊区一套几乎白送的房子送给金丝雀的时候，她正坐在他对面，手里捏着北岸一号别墅的房本。
她慢悠悠地问了一句：
“我突然有点腻了，我们离婚好不好。”
秦灏辰正在平板上挑黎听雪二十三岁生日礼物。
听见这话，他眼皮都没抬。
“郊区那套房子不值钱，加上手续费不到七十万。”
“你手里的北岸一号地段最好，不亏。”
“阿凝，我最疼你。”
他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聊今天晚饭吃什么。
可慕凝的心却像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差点红了眼眶。
七年婚姻，他确实没亏待她。
黎听雪每月十万零花钱，她的卡里雷打不动有一千万；
人家收到一百万的珠宝，她就戴着价值过亿的祖母绿戒指出席晚宴。
可那些钱，是秦家固定的家族基金。
那枚戒指，秦灏辰连拍卖现场都没去，只是让管家看着办。
而黎听雪呢？
一句“想吃海鲜粥”，他就亲自下厨，锅都烧坏了两个。
朋友劝她：
“你现在有钱有地位，他又没亏待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再说你爸走了，你妈又是那样……现在能有个家，你就知足吧。”
她也想知足。
可她忘不了他们刚在一起时，他为她燃起的半城烟花；
更忘不了慕家破产后，她提出分手，他站在暴雨里，眼睛通红地说：
“慕凝，你是我秦灏辰的命，离开你我活不下去。”
如今七年过去，她提离婚。
他却只淡淡一句：
“雪儿生日快到了，你懂事点，别在这时候闹。”
鼻子一酸，她从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强装轻松：
“签了吧，签了我就不再闹。”
她以为他会发火。
或者抢过协议撕个粉碎，然后咬牙切齿地说：
“慕凝，你想都别想，我不放你走。”
没想到的是，秦灏辰只是扫了她一眼，就翻到最后一页签字。
边签边说：
“记住你说的话，我签了你就不许再闹。”
慕凝点头，声音轻得像风。
“记得，不会再闹。”
现在，只剩三十天冷静期。
她和他之间，真的要走到尽头了。
第二章
签完离婚协议的第一天。
慕凝踩着高跟鞋往医院赶，脚底已经磨出两道红痕。手机在掌心震动，她低头一看，是黎听雪的朋友圈弹了出来。
一张出租屋的照片，豆绿色的沙发像一块发霉的老蛋糕。
照片里，黎听雪穿着薄纱裙，光着腿搭在秦灏辰膝盖上，冲镜头笑得灿烂，比了个剪刀手。
配文就一句话：【你的过去我也想参与。】
慕凝的手指停在屏幕上，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拧了一把。
七年前，她也是坐在这张沙发上，裹着旧毛毯，吃着泡面等秦灏辰下班。
那时候他们穷得连窗帘都买不起，阳光晒进来时，秦灏辰会用报纸挡住窗户，笑着说：“以后咱家要装落地窗，让你天天晒太阳。”
可现在呢？
他坐在同一个位置，怀里换了人。
她站在医院走廊，消毒水味刺鼻，冷气顺着小腿往上爬。
她想起那年冬天，慕家破产，父亲跳楼，母亲成了植物人。
她被催债的人追到街头，抱着几件衣服，在医院走廊住了三天。
第四天夜里，秦灏辰来了。
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手里攥着一叠钞票，脸上还带着伤。
他说：“慕凝，我现在和你一样，也没家了。”
“你能不能……带我一起流浪？”
那一刻，她眼眶红得不行，扑进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骂他傻，骂他是全世界最笨的傻子。
他却笑着替她擦眼泪，一边擦一边说：“对，秦灏辰在慕凝面前，永远都是大傻子。”
他们用八千块租下那个四十平的小房子，半年。
剩下的三千块，买了床、买了锅、买了窗帘。
她学做饭，切菜总切到手，做出来的西红柿鸡蛋面咸得要命。
他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然后把她抱起来，语气凶巴巴地说：“下次不准赤脚踩地，冻感冒了怎么办！”
就连求婚，也是在那间屋里。
他说：“这间屋子，永远只属于慕凝。”
如今，黎听雪一句“我想参与”，他就什么都忘了。
泪水滑下来，慕凝抬手抹掉，指尖有些凉。
她点开评论框，手指悬空几秒，还是敲下了几个字：
【我不要的东西，送你正好。】
刚发出去，刷新一下，动态没了。
没过多久，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秦灏辰，语气比当年催债的还狠。
“慕凝，你白天发什么疯？雪儿都被你气哭了。”
“你现在立刻过来，给她道歉。”
“不然，你妈的医药费你也别想要了。”
听到这句话，慕凝竟然笑了。
七年前，她死活不肯接受秦家的钱，坚持自己打工付医药费。
秦灏辰急得脸通红，紧紧攥着她的手吼：“那是我妈！”
现在呢？
为了一个女人的眼泪，他就敢断她母亲的命。
她握紧手机，声音平稳，却透着一股寒意：
“好。”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她吸了口气，语气平静得不像话：
“我妈的医药费，我可以自己付。”
她没撒谎。
这七年她从没放弃工作，哪怕嫁进秦家当少奶奶，也一直在做设计。
她已经是国内小有名气的设计师。
有没有秦家，她都能养得起母亲。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呼吸变得粗重。
秦灏辰冷笑一声：“行，你有种！”
第三章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慕凝已经冲出了家门。
她一路打车赶去医院，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刚出电梯，就看见母亲的主治医生拎着白大褂下摆得像火烧眉毛一样往病房跑。
她心里一紧，几乎是本能地追了上去。
院长在走廊尽头拦住她，脸色比墙还白。
“秦太太，”他声音发颤，“秦先生刚刚下了死命令——秦氏旗下的所有医院，都不准接收您母亲。”
“再过一个小时，如果您还没办法让秦先生回心转意……”
“我们就只能请您母亲出院了。”
慕凝愣住了，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
她猛地掏出手机，拨通秦灏辰的号码。
没人接。
她又发了几条消息，全部石沉大海。
最后，她只能咬牙，拖着一身疲惫下了楼，直奔秦灏辰和黎听雪的小公寓。
脚步还没靠近门口，屋里的笑声就已经传了出来。
“灏辰哥哥，你这招真的有用吗？要是阿凝姐把她妈送去别家医院怎么办？”
“到时候你不就没辙了吗？”
黎听雪的声音甜得腻人，带着点小女人的撒娇意味。
秦灏辰懒洋洋地笑着，语气轻佻：
“她不敢。整个秦家谁不知道她最放不下的就是那个老东西。”
“要不是我手里捏着她妈的命，我哪敢这么明目张胆跟你在一起？她迟早会低头。”
原来如此。
原来他变心的理由，是握住了她的软肋。
黎听雪轻轻一笑，装作不经意地试探：
“可是灏辰哥哥，那是阿凝姐的妈妈耶，你这样会不会太狠了点？”
秦灏辰嗤了一声，腕表金属链子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一想到我居然给一个活死人跪过，我就恶心到想吐。”
慕凝站在门外，浑身血液都像是结了冰。
那天结婚现场，所有人都说她母亲晦气，连病房都不敢让她进去。
只有秦灏辰，红着眼睛推开所有人，拉着她跑到医院，在病床前双膝落地。
“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阿凝。”
“我会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妈，你好好的活着，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你和阿凝受委屈。”
那句句誓言，如今想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撕裂，她几次张嘴想说什么，眼泪却先一步砸在地上。
原来极致的痛，是无声的。
擦干眼泪，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了门。
玻璃杯在她脚边炸开，碎片四溅。
秦灏辰翘着腿，搂着黎听雪，嘴角挂着冷笑：
“不是挺有骨气的吗？怎么，现在又来找我？”
“恢复我妈的治疗，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慕凝低着头，声音平静得像死水。
秦灏辰嗤笑一声，嗓音好听得让人窒息：
“行啊，既然你都说了，那就先跟雪儿道个歉吧。”
“好。”
她没有犹豫，直接答应。
黎听雪却不满意了，撅着嘴，装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阿凝姐这样道歉也太敷衍了吧，我要她像电视剧里那样，跪下来道歉。”
秦灏辰眼睛一亮：
“雪儿说得对，慕凝，你一点诚意都没有，我怎么帮你办事？赶紧的，跪下！”
说完他就换了姿势，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等着看她崩溃。
慕凝知道，他只是想看她狼狈的样子。
就像上次朋友婚礼，他故意在媒体面前亲吻黎听雪，留下她一个人面对镜头轰炸。
事后他还振振有词：
“雪儿胆子小，怕受惊吓。你不一样，你习惯了。”
因为习惯，所以她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明明心里在流血，脸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
就像现在，她放下包，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膝盖砸在玻璃渣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地板。
可她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低声开口：
“黎小姐，对不起。”
秦灏辰愣了一下，几乎是本能地推开怀里的黎听雪，想去扶她。
但就在他伸手的一瞬间，黎听雪突然尖叫起来：
“灏辰哥哥，我晕血！”
他僵住了，抱着黎听雪就往外冲。
慕凝想追，膝盖一软，整个人摔在地上，玻璃扎得更深了。
她却仿佛没感觉似的，伸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秦灏辰，我妈的医疗……”
“慕凝！”他怒吼打断她的话。
“你怎么这么自私？没看到雪儿都晕过去了？你还想着你那个活死人的妈！”
“我告诉你，如果雪儿今天出什么事，你和你妈都得付出代价！”
话音未落，他一脚踹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慕凝，望着空荡荡的门口，眼神彻底失去了光彩。
“秦灏辰，我真的爱错你了。”
她缓缓撑起身子，颤抖着拨通了医院的电话。
第四章
救护车的鸣笛声刺破夜色，像一把锋利的刀划开慕凝心头的血痂。
她没等医生多说什么，裹着满身伤痕就冲出了急诊室。
母亲还在病房里等她。
刚推开病房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护士长正站在床边，手里已经拔掉了氧气管的一角。
“住手！谁允许你们动我妈？”
慕凝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撕扯出来的，嘶哑又绝望。
她站得笔直，浑身是伤，却像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撑起自己。
“我是秦灏辰的妻子，这家医院姓秦。你们谁敢碰我妈一根手指头？”
护士长满脸为难，嘴唇动了动：
“秦太太，这是秦先生亲自下令……我们不敢不听。”
“您要不，再跟秦先生确认一下？”
电话拨出去的时候，慕凝的手在抖。
可听见那头传来秦灏辰低沉的声音时，她反而冷静下来了。
“又怎么了？”他语气烦躁，像是被打扰了什么重要的事。
慕凝咬紧牙关，声音哽咽：
“你说过，只要我下跪，你就放过我妈……现在她们要拔掉她的呼吸机，你能不能……”
“不能。”他打断她，干脆利落。
“雪儿这次没事，但我还是不满意你的态度。放心，我问过医生了，拔个氧气管而已，你妈没那么容易死。”
“可是医生说她已经脑死亡了……”慕凝急了。
“医生的话算个屁！”秦灏辰火气上来了，“我现在要哄雪儿睡觉，挂了。”
嘟——嘟——嘟——
电话断得干脆。
护士长叹了口气，抬手把最后一根维生设备也拔了下来。
慕凝被几个医护人员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的身体抽搐、挣扎，然后慢慢归于平静。
三分钟。
短短三分钟，她失去了世上最后一个亲人。
而那个曾说要护她一生的男人，亲手将她推下了深渊。
手机震动了一下。
黎听雪的朋友圈弹出来，一张孕检报告配文：
【恭喜某人要做爸爸啦。】
秦母第一个点赞。
【还是听雪厉害，几次就怀上了。不像那个谁，不下蛋的母鸡。】
【下周让灏辰带你回家吃饭。】
黎听雪回了个害羞的表情。
慕凝盯着屏幕笑了笑。
比起她这个名正言顺的秦太太，人家才更像是婆媳。
她低头看着手中冰冷的死亡证明，眼泪砸在纸上，晕开了墨迹。
她在太平间坐了一整夜。
天亮的时候，她终于站起来，擦干眼泪。
距离她和秦灏辰正式离婚，还剩28天。
接下来的日子，她一个人操办了母亲的葬礼。
入殓、火化、下葬。
整整七天。
每一步都走得像踩在玻璃渣上，但她没哭。
秦灏辰一次都没回来。
倒是黎听雪的朋友圈更新得勤快得很。
秦灏辰陪她做了产检。
秦灏辰给她定了婴儿床。
秦灏辰去庙里给她和孩子求了平安符……
那些曾经他们幻想过的未来，如今全变成了别人的故事。
离婚冷静期第九天。
秦灏辰破天荒地发来一堆消息，全是质问。
【你把你妈藏哪儿去了？我不是跟你闹着玩吗？你至于这样吗？】
【我妈说得对，你就是被我宠坏了。赶紧把我岳母送回医院，别因为你跟我赌气，让她受罪。】
一条接一条，像连环炮似的炸过来。
慕凝只回了一句：
【不需要。】
三个字，像一堵墙，把他挡在门外。
秦灏辰连夜赶回别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凶狠：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需要？你想跟我彻底断了吗？”
“慕凝，我警告你……”
“恭喜你。”她打断他，眼神讽刺。
“要做爸爸了。”
秦灏辰松开她，有点心虚地坐下。
但他很快又笑了，像是想通了什么：
“你是不是因为雪儿怀孕了，所以才把你妈带走？”
“你怕我忽视你，所以故意制造点动静引起我注意？”
“傻女人。”他笑出声，“就算雪儿生了孩子，你也永远是我唯一的妻子。这一点，到死都不会变。”
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红色碧玺手链。
慕凝认得它。
前几天在黎听雪朋友圈见过。
据说是什么拍卖行的孤品，只有一条。
黎听雪嫌弃地说太老气，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见她愣神，秦灏辰还以为她是感动了，笑着继续说：
“看在你这么用心讨好我的份上，明天老宅聚会，你一起来。”
慕凝皱眉，刚想拒绝。
秦灏辰突然问：
“你上次让我签文件是买的什么东西？我怎么没收到消费提醒？”
她心里猛地一颤，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原来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一份离婚协议。
也好。
至少离开的时候，不用再和他纠缠。
想到这里，她换上一副敷衍的笑容：
“没什么，后面我又不想买了。”
秦灏辰没再多问，目光落在她素净的身上。
正要说些什么，手机响了。
“灏辰哥哥，孩子又闹我了，你快来陪我。”
是黎听雪。
他下意识看向慕凝。
要是以前，听到这话，她肯定又要吵又要闹，甚至摔门把他轰出去。
可今天，慕凝只是转身默默地上楼。
留下一个背影，单薄又决绝。
“慕凝！”他叫住她，语气有些恼怒。
“你没听到吗？雪儿叫我过去。”
她点头，脚步没停。
“去吧，路上小心。”
秦灏辰愣住了，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直到黎听雪在电话里生气地喊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
“我马上来。”
第五章
离婚冷静期的第10天，慕凝踏进了大使馆的大门。
她穿着一件旧风衣，手里拎着一个褪色的行李箱。
签证办得很顺利。
晚上七点整，她站在了秦家老宅门口。
寿宴摆得那叫一个排场，门口停的全是豪车，穿西装打领带的服务生在门口来回穿梭。
来的宾客不是政要就是商贾，一个个谈笑风生，像极了当年慕家还风光的时候。
那时候，秦母最爱说的一句话是：
“京城里这么多姑娘，就阿凝最配我们家灏辰。”
“以后她要是嫁进来，我一定当亲闺女疼。”
可慕家一破产，这话就成了笑话。
秦父葬礼那天，秦母甩给她一张十万块的支票，冷冷地说：
“拿钱走人吧，别耽误我们家灏辰的人生。”
慕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洗得发白的衣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大门。
一进去，她就知道自己成了全场焦点。
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有嘲笑、有不屑，还有等着看戏的好奇。
大厅中央，秦母正拉着黎听雪的手，笑容满面地介绍：
“这就是我们家灏辰现在的女朋友，黎听雪。现在都怀孕三个月了。”
有人故意挑刺儿：
“你们家儿媳妇不是姓慕吗？这么高调，不怕她生气？”
秦母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
“怕什么？一个靠我们家养活的破落户，能掀起什么浪？”
“要不是我们家灏辰心软收留她，她早死街头了。”
“再说，一个连孩子都生不了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跟我儿子站在一起？”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捅进慕凝的心里。
三年前，她肚子里也有过一个小生命。
那天秦灏辰开车带她去看海，路上刹车突然失灵，撞出了连环车祸。
千钧一发之际，她几乎是本能地挡在了他面前。
碎玻璃从车窗飞进来，扎满了她的身体。
她晕过去了。
醒来后医生告诉她，她怀孕了，但孩子没了。
以后，可能再也做不了妈妈了。
那一夜，她哭到几乎窒息。
后来管家却说，秦灏辰被一个女孩救了，那女孩现在是他助理。
那个女孩，就是黎听雪。
慕凝眼神冷了几分，转身往花园走去，想一个人静静。
结果黎听雪不依不饶，悄悄跟了过来。
“阿凝姐，你怎么不去里面？是不是怕看到阿姨对我太好，心里难受啊？”
她眨巴着眼睛，嘴角带着一丝得意。
“你看，这是阿姨刚刚送我的镯子，说是秦家主母才有的传家宝，好看吗？”
慕凝看着那只玉镯，眼里没有半点波澜：
“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黎听雪笑得更开心了：
“我想说，灏辰哥哥早就不要你了。你何必赖着秦太太的位置不放？不如早点让给我。”
“昨晚他还跟我说，要让我光明正大地走进秦家门，不会让我和孩子受委屈。”
慕凝轻轻一笑，语气平静：
“那你恭喜你了。”
她已经不在乎秦家，也不在乎秦灏辰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结果黎听雪哎呦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快来人啊！我肚子疼！谁来救救我！”
秦灏辰冲过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慕凝一耳光。
“慕凝，你怎么这么狠毒！一个孕妇你也下得了手！”
他一把抓住慕凝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骨头捏碎。
“上次的教训你又忘了是不是？要是雪儿出事，我就把你妈挫骨扬灰！”
慕凝捂着脸，眼里全是失望。
“我没有推她。”
“我都看见了！”秦灏辰咬牙切齿。
这时秦母也赶来了，一脸怒火：
“把她给我按住！”
黎听雪抽泣着摇头：
“阿姨，灏辰哥哥，算了……阿凝姐也不是故意的。”
她忽然扑通一声跪在慕凝面前：
“阿凝姐，你再打我两下好了，只要你不再生气，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别伤害我的孩子。”
慕凝差点笑出声。
“我说了，我没推她。你们不信的话，后花园有监控，可以查清楚。”
一听这话，黎听雪脸色瞬间变了。
她咬紧牙关，直接晕了过去。
秦灏辰彻底爆发，拽着慕凝走到泳池边，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狠狠按进水里。
一下、两下……
冰凉的池水灌进她嘴里、鼻子里，呛进了肺里。
她眼前发黑，喉咙渗出血丝，耳边嗡嗡作响。
岸上，黎听雪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窝在秦母怀里楚楚可怜。
周围宾客低声议论：
“秦总下手也太狠了吧，真敢往死里整。”
“活该，谁让她欺负人。”
半小时后，秦灏辰终于松开手。
他走到黎听雪身边，声音温柔得像春风：
“别怕，我已经帮你出气了。肚子还疼不疼？我带你去医院。”
说完，他抱起黎听雪，头也不回地离开。
秦母临走前踹了慕凝一脚，骂了一句：
“贱人。”
所有人都走了。
只剩下慕凝趴在地上，像个被打死的鱼。
眼泪流干了，她低头看着手上的婚戒，突然笑了。
笑得撕心裂肺。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陌生号码：
“你之前说愿意拿三个亿换秦家偷税漏税的证据，还作数吗？”
第六章
那天之后，慕凝再没踏进过那个“家”。
她住进了城东的快捷酒店，每天睁眼就是天花板，闭眼还是天花板。
住了整整半个月，像被世界遗忘在角落里的一枚棋子。
秦灏辰呢？他可忙得很。
社交平台上，他几乎成了黎听雪的专属宣传员。
今天晒的是两人共进晚餐的照片，背景是她最爱的那家法式餐厅。
明天更新的是生日派对现场，送她的礼物，正是慕凝念叨了三年都没舍得买的那枚宝石胸针。
后天更狠，直接宣布黎听雪搬进了他们曾经的新房。
连床单被套都换了——是他俩结婚时，慕凝亲手挑的款式。
她还记得那时候，秦灏辰还笑她：“你是不是想把整个家装成你的小王国。”
现在想想，真讽刺。
他甚至放出话来，说要在当初和慕凝结婚的教堂，重新办一场婚礼。
圈内人纷纷点赞，说什么“破镜重圆”、“金童玉女”，说得跟真的一样。
还有人起哄留言：“干脆直接离婚算了，省得拖着黄脸婆不放。”
那条评论火了，顶到了最上面。
秦灏辰没回。
第二天再看，那条评论没了。
没人知道是谁删的。
慕凝也没在意这些狗血剧情。
她忙着和谢昀谈条件，做交易。
她知道，只要撑过这三十天冷静期，她就能彻底离开这个牢笼。
第29天，她回来了。
推开门，熟悉的家，已经完全变了味。
墙上的画、窗帘的颜色、沙发的摆放……全换成了黎听雪喜欢的样子。
她的照片被剪碎扔在地上，衣柜里的衣服也被划烂了。
证件和那份藏在夹层里的离婚协议倒是还在。
她默默拿好东西，准备离开。
结果门口站着一个人——黎听雪挺着肚子挡在那里。
“哟，这不是我们可怜的慕太太吗？”
她嘴角噙着笑，语气却像毒蛇吐信。
“我以为你早该滚蛋了。你爸跳楼，你妈去世，整个京市谁不知道你是扫把星？”
“除了灏辰哥哥，谁还愿意要你这种倒霉货？”
她一步步逼近，声音轻飘飘的，像一把刀子慢慢往人心里扎。
“你知道灏辰哥哥为什么那么宠我吗？”
“因为我告诉他，那天车祸是你自己先逃走的。”
“是我把他从车里救出来的。”
“我还告诉他，你当时卡在副驾驶，流了好多血，孩子也是那时候掉的。”
“你妈的事，也是我安排的医生，让她拔了呼吸机。”
她说完，笑得天真烂漫。
“阿凝姐，你看我都做到这份上了，你怎么斗得过我呀？”
慕凝的手一松，包啪地掉在地上。
她终于忍无可忍，抬手甩了过去。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黎听雪踉跄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慕凝的后颈突然一阵剧痛。
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她被困在车里，四周一片漆黑。
和三年前一样，她和黎听雪同时出事。
不同的是，这次决定生死的人，是秦灏辰。
搜救人员扒开变形的车头，脸色沉重。
“秦总，两位都被卡住了，只能先救一个，您选谁？”
秦灏辰没有犹豫。
“救慕……”
话刚出口，黎听雪虚弱地开口：
“灏辰哥哥，救阿凝姐吧。”
“她跟你七年了，我只是救过你一次。”
“你选她吧，我和孩子没关系的。”
秦灏辰愣住了，眼神有些动摇。
几秒后，他说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话：
“救听雪。”
搜救员皱眉：“可是太太伤势更重，万一耽误了，可能要截肢……”
“我说了，救听雪。”秦灏辰打断道，语气冰冷。
“阿凝是我妻子，就算残废了，我也养得起。”
“听雪不一样，她救过我，我不能不管。”
搜救员不再多言，开始破窗救人。
慕凝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地把黎听雪抱出去。
而她的腿被铁片深深扎住，血一直在流。
意识模糊中，她仿佛看到七年前的画面。
她摔了一跤，秦灏辰蹲下来给她吹伤口。
那时他眼里只有她。
现在，他的背影越走越远，怀里抱着别人。
她最后看到的，就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第七章
慕凝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重症病房。
医生检查着她的伤口，满脸庆幸：
“就差1毫米，铁片就戳到你的大动脉了。幸好你命大，送医及时，不然别说腿，命都保不住了。”
慕凝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心里却想着昏昏沉沉时听到的话。
“病人失血过多，医院的血库怎么还没动静？”
“别提了，秦总的女朋友说肚子痛，秦总就下令封锁了医院血库，所有的血都要为他女朋友准备着，说是以防万一。”
“这不胡闹吗？医院的血库不让用，这位病人怎么办？”
“只能靠她自己了。”
原来秦灏辰，真的那么想她死啊？
或许是疼到极致，连心都麻木了，此时此刻，慕凝竟然流不出一滴眼泪。
只是庆幸，他们的离婚冷静期，只剩下最后几个小时。
晚上，秦灏辰来看她，目光落在她缠满绷带的大腿，怔愣了很久才开口：
“雪儿救过我，我得对她负责。”
慕凝没有说话，只是很认真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让她付出七年的男人。
她想问他，记不记得曾经他有多爱她？
想问他，记不记得那场车祸，她也为他失去了一个孩子。
想问他，有没有想过，万一她真死了，他会怎么办？
慕凝想了很多，话到嘴边只是一句：
“知道了。”
她知道他不爱她。
知道他不曾在乎那个孩子。
知道就算她死了，秦灏辰也不会在意分毫。
更知道，过了今天，她和秦灏辰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深吸了口气，慕凝缓缓开口：
“秦灏辰，我们离……”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黎听雪撒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灏辰哥哥，阿姨带了摄影师来，要和我们一起拍全家福，就差你了。”
秦灏辰表情一慌，下意识看向病床，却只看到了慕凝闭上的双眼。
她不在乎他了？
秦灏辰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行字。
但他很快又摇了摇头。
不会的，慕凝那么爱自己，而且……她妈不是也要靠秦家才能活下去吗？
想到这，秦灏辰的眼神突然柔和：
“阿凝，你好好休息，等你出院了，我亲自接阿姨回来。”
房门关上，慕凝掏出手机拨通了管家电话：
“把我房间里装满证件的包送到医院。”
又给谢昀发了条消息。
【来接我。】
一小时后，慕凝删除了秦灏辰所有的联系方式，坐上轮椅，离开医院。
与此同时，正在拍全家福的秦灏辰收到一条律师提醒：
【恭喜秦先生，您和慕凝小姐的离婚关系正式生效。】
第八章
“咔嚓”一声，手机重重摔在瓷砖上。
清脆的响动惊得秦母和黎听雪齐刷刷转头。
“灏辰，你这是怎么了？连个手机都拿不稳！”秦母皱着眉，语气里透着不满。
黎听雪也跟着劝：“灏辰哥哥，摄影师还在等着呢，手机捡一下就好啦。”
可秦灏辰像是听不见似的，整个人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抓起手机，手指微微发抖，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那条短信。
【恭喜秦先生，您与慕凝小姐的离婚协议已正式生效。】
【从即日起，您与慕凝小姐不再是合法夫妻，各婚嫁娶，互不干涉。】
“互不……干涉？”
他喃喃地念着这几个字，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眼眶瞬间泛红。
脑海里突然闪出那个画面——
那年他们还住在出租屋里，窗外下着雨，两人窝在旧沙发上喝热奶茶。
慕凝歪头问他：“阿辰，我们以后会不会分开啊？”
他笑着捏捏她的脸：“怎么可能！我秦灏辰这辈子都不会跟慕凝分开！”
她也笑：“我慕凝也不会丢下秦灏辰。”
可如今，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她就真的走了。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要往外冲。
“灏辰哥哥！”黎听雪急了，伸手拽住他的衣角，“你要去哪儿？拍照还没开始呢！”
秦灏辰咬牙，用力一扯，挣脱了她的手。
“抱歉，照片改天再拍吧，我现在必须去找阿凝。”
“不准去！”
秦母一步跨过来，挡在他面前，声音冷得像冰。
“我告诉你，秦灏辰，你不准去找那个贱人！要不是她非要拉着听雪飙车，听雪怎么会出事？”
秦灏辰愣住，脱口而出：“可是阿凝也受伤了，医生说当时差点……”
“差一点又怎样？”秦母打断他，眼神凌厉，“你别忘了，是你出了车祸，是听雪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她现在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换作以前，听到这话，秦灏辰早就心软了。
可今天不一样。
他看着母亲脸上赤裸裸的嫌弃，心里一阵阵钝痛。
沉默了几秒，他低声道：“妈，阿凝跟我离婚了。”
“你说什么？”秦母猛地瞪大眼。
秦灏辰闭了闭眼，声音沙哑：“我说，慕凝已经跟我离婚了。”
“律师刚刚发来的消息我才看到，我们连冷静期都过了。”
秦母整个人晃了一下，脸色苍白。
而另一边，黎听雪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住嘴角的笑意。
三年了，她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三年。
伏低做小，步步为营，终于等到慕凝彻底出局。
她强忍激动，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阿凝姐怎么能这样呢？离婚这么大的事，居然连灏辰哥哥都不告诉一声，这也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吧。”
秦母立刻接话，冷笑一声：“听雪说得对，这女人就是被你宠坏了，连离婚都能瞒着我们，真是没教养！”
“不过也好，省得她拖着你，明天你就跟听雪去领证吧。”
黎听雪低着头，轻声细语：“阿姨，这样会不会太快了点？”
“快什么？”秦母皱眉，有点看不上她这副扭捏劲儿。
但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语气又缓了下来：“听我的没错，早点把证领了，也好让我的孙子名正言顺。”
黎听雪轻轻点头，抬眸看向秦灏辰，眼神里全是期待。
可秦灏辰根本没听见她们说什么，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眼神空洞。
“灏辰哥哥……”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秦灏辰这才回神。
黎听雪红着眼眶重复：“阿姨说，让我们明天就去领证，给宝宝一个名分。”
她满怀希望地看着他，等着他点头答应。
秦灏辰却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语气坚定：
“不行。”
“什么？”秦母和黎听雪异口同声。
秦灏辰抿紧嘴唇，一字一句地说：
“我的妻子，只能是慕凝。”
“别人，谁也不配。”
说完，他转身就走，不再理会身后气得发抖的秦母和脸色惨白的黎听雪。
他想通了。
这段时间他是魔怔了，才会让阿凝受尽委屈。
她生气是应该的。
是他忘了当初的誓言。
现在他悔过了，他要去找她道歉。
只要她愿意原谅他，他就重新向她求婚。
他们还会是秦先生和秦太太。
至于黎听雪，他会安顿好她，等她生下孩子，就过继给阿凝。
她永远只能是外室。
阿凝才是秦家唯一的女主人。
想到这里，他嘴角竟露出一丝笑。
推开门，病房里空无一人。
他却没有丝毫迟疑，带着满腔愧疚和期待，走进去开口：
“阿凝，我来找你道歉了。”
第九章
话落，没有人回应。
秦灏辰扫了眼病房，走向厕所。
“阿凝，你在吗？我来找你道歉了。”
“昨天的事情是我太过分了，我不应该为了雪儿抛下你。”
“你别跟我生气了好不好？我明天有时间，我们复婚。”
看着紧闭的玻璃门，秦灏辰眼底划过一抹无奈的笑意：
“阿凝，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错了。我不该让雪儿怀孕，也不该为了她让你受这么多委屈。妈的病房我一直让人打扫着，你出来，我陪你一起把妈接回医院。”
无人回应。
秦灏辰皱眉，语气逐渐不好：
“阿凝，得了，你要是继续作，我可要收回刚才的话了。阿凝？”
秦灏辰敲门。
“砰砰”
“阿凝？阿凝你不说话我可就要进来啦。”
“砰砰”
“阿凝，我真的要进……”
“秦总？太太不是已经出院了吗？”
护士长闻声进来，打断了秦灏辰的话。
秦灏辰怔住，心跳乱了半拍：
“你说什么？阿凝出院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半个小时前。太太行动不便，还是院长亲自来帮她办的手续。”
“说是什么不喜欢医院的味道，想换个地方休养。对了，太太还让我把这个您。说您看了就懂了。”
护士长将一个文件袋递给秦灏辰。
打开，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和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银行卡的背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一行字：
【医药费。】
秦灏辰知道，慕凝这是要彻底和自己划清关系了。
来不及思考，他一把推开护士冲出了病房。
他要去找慕凝。
他不信慕凝真能那么狠心。
他们明明之前那么好，那么好，慕凝凭什么把他就这么丢下！
想到这，秦灏辰心里的怒气越来越满，路过诊室却听见有人在说“慕凝”的名字。
他不受控制地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
“你们知道我刚下楼看到了什么吗？谢氏集团的总裁谢昀！他竟然亲自把一个女人抱上了车，你们猜猜她是谁？”
护士们炸开了锅，纷纷反驳：
“不可能！谢总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上次有个女明星借着酒会，故意贴近谢总，下一秒就被谢总叫来的保镖当场扔了出去。上了三天热搜呢！”
“就是，你说秦总我们还信，谢总怎么可能？”
开头的护士嗤笑一声：
“我还真没骗你们。我在边上看的真真的，明明助理保镖都在边上，谢总却当看不见，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小护士撇嘴，酸道：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狐狸精呗？不要脸，勾搭谢总。”
护士推了推她：
“别闹，我说认真的，你们猜那个人是谁？”
“要么是哪个女明星，要么就是哪家的大小姐，难不成还能是秦太太？”
话落，所有人都笑出了声。
整个京市谁不知道，秦家和谢家是出了名的死对头。
一家出意外，另一家就能当众敲锣打鼓送花圈。
尤其是现任家主的谢昀和秦灏辰，只要双方在场就没有不闹事的。
唯一一次和平相处还是在秦灏辰和慕凝的婚礼。
谢昀没有出席，只让人送了一束沾着露水的白百合。
当晚，秦灏辰就宣布，秦家别墅绝不允许种百合花。
笑着笑着，气氛却突然诡异起来。
因为开头说话的护士没有在笑，反而一脸“你说对了”的表情。
“什么？真是慕小姐？”
“这个世界疯了吧？秦总知不知道？”
“肯定不知道啊，要是知道还不立刻冲到谢家算账，慕小姐也讨不了好，说不定离婚也有可能。”
……
悉悉索索的话全都传进了秦灏辰的耳朵，他却像是入定了一样，脑海里只不停循环着那句。
谢昀亲手抱慕凝上车。
谢昀？慕凝？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突然，秦灏辰想到了那封离婚协议，瞳孔骤缩：
“难不成，阿凝是认真的？”
不敢再想，秦灏辰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慕凝的电话。
第一通、第二通……
直到第十九通才终于被人接通。
秦灏辰带着哭腔开口：
“阿凝，他们说你跟谢昀走了，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半晌才传出来一道清冷如雪的声音：
“我是谢昀。”
第十章
手机在秦灏辰掌心里几乎要被捏爆，指节泛白，青筋暴起。
“谁准你动阿凝的电话？那是我老婆！谢昀，你也配讲脸？”他咬牙切齿，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声轻笑，慢悠悠地，像猫捉老鼠前的尾巴晃动。
“抱歉，秦总。恕不奉陪。”
接着又补了一句，字字清晰：“顺便提醒您一句，您和慕小姐的离婚申请，一个小时前就正式生效了。法律上，你们现在——毫无关系。”
话音刚落，通话直接断掉。
再打过去，提示音冷冰冰地响起：“对方已开启来电拦截。”
秦灏辰爆了句粗口，额头青筋直跳，恨不得把手机砸出去。
但他很快压下怒火，拨通助理电话，语气狠厉：
“查清楚慕凝和谢昀之间所有的来往记录，越快越好。”
停顿一下，他又补充道：
“城南那套庄园，买下来。名字写到太太名下。”
助理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开口：
“秦总……是哪位太太？”
秦灏辰一愣，正要发火，助理又低声说：
“您之前交代过，让我们私下叫黎小姐‘二太太’。这次庄园……是给慕小姐还是黎小姐？”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去年情人节的画面。
那天，黎听雪穿着一身粉裙出席晚宴，哭得梨花带雨，说她什么都愿意让给慕凝。
而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一杯红酒泼在慕凝脸上。
他说：“你照照镜子，能不能别什么都要跟雪儿抢？”
慕凝站在那里，脸上的酒渍顺着下巴滴下来，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说：“秦灏辰，这条裙子上写着‘送给秦太太’。”
她说：“要是早知道是给她的，我死也不会穿。”
原来……那条裙子真是他送给黎听雪的？
可她为什么不解释？
他每天那么忙，偶尔记错点事很正常吧？
秦灏辰一边想着，一边替自己找理由，可心里却越来越堵得慌。
最后只撂下一句：
“以后，只有慕凝一个秦太太。”
说完就挂了电话。
另一边，慕凝正躺在检查床上，接受谢家医疗团队的例行检查。
谢昀推门进来，随手把手机插进口袋，语气随意：
“刚刚秦灏辰给你打了电话，说话挺难听的，我就帮你拉黑了。没问题吧？”
慕凝一怔，还没反应过来。
谢昀看着她，眼神微眯，笑容有点假：
“怎么？你还想回他电话？要不要我现在打回去？”
他语气轻松，但那双眼睛冷得吓人。
慕凝摇摇头，声音轻得像风里飘的纸片：
“不用了，反正已经离婚了。拉黑就拉黑吧。”
她没注意，自己说完这句话后，屋里的气氛好像突然暖了一些。
谢昀重新坐回沙发，翘起腿，恢复了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
“你给的证据我已经递上去了，审查还需要时间。你就安心在这养伤，有什么事我随时通知你。”
慕凝有些惊讶：“在这儿？”
“你要我留在谢家？不怕秦灏辰来找你麻烦吗？”
她太清楚谢昀的性格了。
当年她刚嫁进秦家第一次参加宴会，不小心撞见他被人纠缠，他甩脸色赶人时说的那句话至今记得清楚：
“秦灏辰跟你打招呼了？我讨厌和他有关的一切人。”
如今她是秦灏辰的前任妻子，谢昀应该更烦她才对。
想到这儿，她尴尬一笑：
“我还是自己走吧，有事你打电话就行。”
说完，她推着轮椅准备离开。
才动两步，轮椅却被一只大手稳稳按住。
谢昀低头看着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慕凝，你非要跟我这么客气吗？”
第十一章
慕凝望着窗外的雨，喉咙里堵着一口气，像是压抑了十几年的情绪终于到了临界点。
她轻轻开口，声音却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阿昀哥哥。”
这三个字一出口，连空气都跟着凝固了。
在秦、谢两家剑拔弩张的这些年里，慕家一直低调得像团雾，不偏不倚地站在中间。
可谢昀，是她人生前十五年最亮的一束光。
那时候他总穿着白衬衫，笑起来像春天刚融化的雪水，温柔又干净。
十六岁那年，谢昀被家里安排出国，说是继承人必须经历的试炼。
一走就是八年。
再见面，是在秦灏辰的婚礼上。
她穿着婚纱，站成新娘的样子，却不是为了爱情。
没人知道那天晚上谢昀喝了多少酒。
他在角落里一杯接一杯地灌自己，眼神空洞得像没有底的井。
他以为这辈子再也碰不到月亮了。
结果那个偷走月亮的人，居然亲手把她推了出来。
此刻，谢昀看着眼前苍白憔悴的慕凝，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扯了一下。
他低声说：“留下来吧，算我求你。”
慕凝的心跳乱了一拍。
她想说“没必要”，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
她也想说“这样不好”，她不想麻烦任何人。
可话到嘴边，脑子里突然闪过十五岁那年。
她哭得眼睛肿成核桃，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谁劝都没用。
最后还是谢昀，端着她最爱吃的草莓蛋糕靠在门边，轻声说：
“凝凝别哭了，算我求你。”
那一刻的记忆和现在重叠在一起，慕凝彻底崩了。
她扑进谢昀怀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声音撕心裂肺：
“你为什么要去那么久！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要是你不丢下我……我和秦灏辰……”
她没说完，谢昀的眼眶先红了。
其实他偷偷回来过一次。
只是那时候已经太晚了。
后来他强迫自己不再看她的消息，把事业重心转移到国外。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见的日子里，慕凝吃了多少苦。
接下来半个月，慕凝留在了谢昀的别墅。
而另一边，秦灏辰彻底疯了。
他在商场上处处给谢家使绊子，恨不得把谢氏踩在脚底下。
同时他也不断施压，想逼谢昀交出慕凝。
甚至愿意让出秦氏集团最新的技术成果。
消息传到秦母耳朵里时，她气得当场把秦灏辰叫回老宅。
当着一群佣人的面，她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
“为了一个女人，你要疯到什么程度！”
“别说你已经跟她离了婚，就算她真回到你身边，她跟谢昀不清不楚的关系，我也不会再让她踏进秦家一步！”
“还有，听雪以为你不要她了，这几天一直在哭。医生说孕妇情绪不能波动，再这么下去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危险。”
提到孩子，秦灏辰冷漠的眼神稍微缓了缓。
他低声问：“孩子……还好吗？”
秦母见他有反应，语气也柔和了些：“孩子没事，但听雪如果一直这么伤心，以后迟早会出事。”
“妈知道你喜欢阿凝，放不下她。可听雪是无辜的，她当初救了你一条命，现在又怀了你的孩子，就算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你也该好好对她。”
“这样，雪儿现在应该还在别墅，你回去看看她。”
“至于阿凝……等她想通了，再说也不迟。”
秦灏辰点了点头，让司机开车回家。
可本该在家里的黎听雪，竟然不在。
屋里空荡荡的，连个影子都没有。
他皱眉，立刻联系助理：
“查一下黎听雪今天的行程。”
十分钟后，助理回复：
【黎小姐今天去了星光酒吧，邀请闺蜜聚会，已停留三个小时。】
秦灏辰愣住了。
酒吧？她怀孕了还能去酒吧？
而且秦母不是说她这几天心情很差吗？怎么还有心思参加聚会？
他握紧手机，直接命令司机开往星光酒吧。
刚要进去，就被酒保拦住。
“不好意思先生，今天酒吧包场了，不接待散客。”
秦灏辰停下脚步，语气平静地说：“我是来找人的，很快就出来。”
酒保冷笑一声：“抱歉，黎小姐说了，今天要和闺蜜聚会，谁都不许打扰。”
“要是有人敢硬闯，就让我们打出去，医药费她付。”
秦灏辰整个人怔住。
这真的是黎听雪会说的话吗？
他记得以前慕凝被狗仔恶意撞倒，膝盖破了皮。
当时慕凝想报警，是黎听雪站出来说：
“狗仔也是普通人，他们也是为了工作。阿凝姐虽然有钱，但也不能欺负这些底层打工人吧？”
那时他还觉得黎听雪善良又有原则，怪慕凝太过计较。
可现在……
他抿紧嘴唇，示意保镖拉开酒保，径直冲进了酒吧。
刚转过拐角，就听见黎听雪和闺蜜的谈笑声。
“听雪，你真厉害，不仅拿下秦灏辰，还把原配挤走了。啧啧，手段真是高。”
闺蜜的话里带着几分羡慕，几分调侃。
黎听雪得意一笑：“那算什么？秦家人太好骗了，我说什么他们都信。一个假的救命之恩，就把秦灏辰拿捏得死死的。”
秦灏辰的脚步顿住了。
闺蜜惊讶地问：“救命之恩是假的？那你不是送他去医院了吗？”
“那又怎样？”黎听雪嗤笑，“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根本就没伤，只是看起来吓人罢了。”
“是慕凝那个傻子，明明自己怀孕了还非要挡在他前面，替他扛下所有伤害。”
“所以我只能把她扔在路边，又故意在秦灏辰身上划了几刀，让大家以为是我救了他，慕凝是个胆小鬼。”
“你不知道，她醒来后得知是我救了秦灏辰，自己还流产了，那种绝望的眼神，想想我都爽。”
秦灏辰如遭雷击，拳头攥得咯吱响。
他正要冲出去质问，又听到闺蜜提醒：
“欸，你少喝点，怀孕了不能喝酒吧？”
黎听雪懒洋洋地回答：“我肚子啊？也是假的。”
第十二章
“谁让慕凝一直霸着秦太太的位置不放？我要是不动点手脚，她能甘心滚蛋？”
“还有秦灏辰他妈，也是个老顽固。我不过是装装肚子疼，随口说两句委屈话，那老太太就急着要为我出头。真是笑死我了。”
这些话，像毒蛇吐信一样从黎听雪嘴里溜出来。
一句句，字字扎心，把秦灏辰记忆里那个温柔乖巧的少女形象撕得粉碎。
保镖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
“秦总，我们还进去吗？”
秦灏辰闭上眼，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
片刻后，他转身大步离开，声音冷得像冰：
“别让她知道我来过。”
回到老宅，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脑海里全是刚才听到的话——
她不是受害者，她是加害者。
她抢走了慕凝救命的恩情，只为博一个“善良”的名号。
她在慕凝怀孕时把她扔在路边，导致她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她假装自己怀孕，栽赃慕凝，逼她灰头土脸地离开秦家。
酒一杯杯下肚，却怎么也压不住胸口翻腾的情绪。
那天晚上，老宅聚会，慕凝被所有人指着鼻子骂。
她站在那里，身子微微发抖，眼神里全是失望和委屈。
可那时的他，却只顾着护着黎听雪。
想到这里，秦灏辰心里一阵钝痛。
原来这些年，她背负了多少误解和痛苦？
他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想给她打电话。
哪怕她骂他、恨他，他也想听听她的声音。
刚解锁屏幕，电话就响了。
来电显示：黎听雪。
“喂～灏辰哥哥，明天是我生日耶，你准备送我什么礼物呀？”
电话那头，还是那副甜腻的声音。
秦灏辰眼神一沉，正想揭穿她虚伪的面具。
没想到她又接着说：
“阿姨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我现在怀的是你们秦家第一个孙子，要好好庆祝一下。”
“所以想明晚在老宅办个生日宴会。灏辰哥哥，我可以请阿凝姐一起来吗？”
秦灏辰手一顿，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了几分。
“阿凝？”
“对啊，虽然她和你离婚了，但她毕竟是我的前辈嘛。我想她一定会来的。”
黎听雪语气轻快，嘴角却早已勾起一抹冷笑。
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终于等到秦母点头认可她身份，要在今晚正式宣布她成为下一任秦太太。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少了慕凝在场？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看到慕凝崩溃的样子了。
秦灏辰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听着。
脑海中浮现的是这半个月来，一次次拨通又被拉黑的号码。
是在谢家门口守到深夜也没等到回应的日子。
最终，他低声道：
“好。”
只要能再见她一面，他愿意忍。
而且……
他想起下午偷听到的对话，心中渐渐有了计划。
如果能让真相曝光，阿凝是不是就能原谅他了？
他深吸一口气，叫来助理：
“去查黎听雪的所有人际关系和过往经历。明天晚上，我要送她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
当晚，谢家收到了一封烫金请柬。
秦家未来儿媳的生日宴，排场之大令人咋舌。
整个老宅被布置成中世纪宫廷风格，水晶吊灯璀璨夺目，侍者端着香槟穿梭其中，乐队演奏着优雅的古典乐。
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全来了，都想看看这位传说中让秦家太子爷疯狂的女人到底有多迷人。
二楼宴会厅，黎听雪穿着高级定制礼服，在一群闺蜜簇拥下缓缓走来。
“哇！这也太豪华了吧！”
“光这些花，估计都值不少钱吧？”
黎听雪得意地扬起下巴，炫耀道：
“小意思啦。你看我胸前这块蓝宝石胸针了吗？全世界只有两块，另一块在索菲亚公主手里呢。”
闺蜜惊呼：“天哪！那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蓝色吗？秦总怎么会送你蓝宝石？”
黎听雪笑容一滞，随即强撑着笑道：
“谁说我讨厌蓝色？我现在最喜欢的就是蓝色。”
正说着，闺蜜突然激动地指着前方尖叫：
“雪儿！快看！秦总来了！”
黎听雪心里一喜，连忙调整表情，露出甜甜的笑容：
“灏辰哥哥，你看我今天的裙子好看吗？我可是从早上就开始准备了哦～”
为了这场宴会，她连头发丝都没放过，每一处细节都精致到了极点。
可秦灏辰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只是夹着一根烟，目光阴沉地盯着门口方向，仿佛在等人。
气氛瞬间尴尬起来，黎听雪脸上的笑意也快要挂不住了。
正想开口缓和气氛，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谢家的车，停在了门口……
第十三章
车刚停稳，秦灏辰就冲到了门口。
“小心点。”
谢昀一边说，一边伸手扶住慕凝的胳膊。
她今天穿着一袭素白长裙，没怎么打扮，妆也是淡淡的。
可哪怕如此，她一站出来，就像月亮从云层后探出头来，全场都亮了。
“阿凝，你来了。”
秦灏辰声音有点发颤。
他等这一刻太久了，久到连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有多想见她。
慕凝却落落大方，嘴角轻轻一扬：
“嗯，生日快乐。”
一句话，让秦灏辰手里的烟差点掉地上。
他还没反应过来，黎听雪已经像只聒噪的小鸟扑了过来。
“阿凝姐！”
她笑得甜，眼睛却冷得像冰。
一把挽住秦灏辰的手臂，像是在宣示主权。
“好久不见呀，这位是……你新男友？”
她故意把“新”字咬得特别重。
“阿凝姐，我不是有意说你，就是觉得——离婚才半个月，这么快就有下家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婚前就……”
话没说完，她又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冲着谢昀甜甜一笑：
“对不起啊哥哥，我这个人嘴笨，千万别因为我说的话影响你和阿凝姐的感情。”
谢昀挑眉，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秦灏辰。
“你喜欢这样的？”
一句话，空气都凝固了。
慕凝忍不住轻笑一声，拉着谢昀走进宴会厅。
今晚的好戏，才刚开始。
她一进门，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些原本等着看笑话的人，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
他们以为会看到一个憔悴不堪、满眼泪光的女人，结果慕凝不仅来了，还带着谢家太子爷。
嫉妒、怀疑、震惊的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恨不得把她看穿。
但慕凝好像根本不在意，和谢昀有说有笑地穿过人群。
宴会进行到一半，谢昀被几个合作伙伴叫住聊事。
慕凝一个人走到花园透气。
一个月前，她就站在这里，被秦灏辰当众羞辱，几乎崩溃。
一阵脚步声轻轻传来。
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阿凝。”
秦灏辰的声音沙哑，像砂纸擦过铁皮。
慕凝缓缓转身，目光平静如水：
“好久不见。”
秦灏辰被她的眼神刺得心口发疼，声音更哑了：
“你是故意等我的？”
慕凝笑了，没点头也没否认。
“恭喜你啊，终于得偿所愿。”
她语气轻松，“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肚子再大点，婚纱怕是穿不下了。”
秦灏辰脸色瞬间变了，呼吸都乱了。
“我不会娶她的。”
他几乎是挤出这句话，“黎听雪没有怀孕，那孩子是假的。她也没有救过我。三年前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是你，慕凝。”
他上前一步，声音低哑得不像自己的：
“阿凝，我们别闹了好不好？”
慕凝瞳孔微缩，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平坦的小腹。
那里，曾经也有一个生命。
怎么可能不闹？
秦灏辰见她沉默，以为她不信切地说下去：
“我已经查清楚了，之前那些都是黎听雪设计陷害我们的。我从来没有爱过她。我只是生气……那么爱你，可在最危险的时候，你却抛下我不管。”
“但我现在明白了，就算你真的抛下我，我还是放不下你。”
“阿凝，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回到从前那样。我们可以住回小房子，你给我做西红柿鸡蛋面，我会提醒你记得穿鞋。下雨天还可以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那部我们没看完的电视剧，我们一起看完，好不好？”
他说一句，慕凝的心就抽痛一次。
原来，在他眼里，所有的伤害都可以用一句“原谅”一笔带过。
她忽然笑了，眼角泛起泪光，却比冰还冷：
“你忘了？那栋房子，你送给她了。西红柿鸡蛋面你说吃腻了。提醒我穿鞋那次，你说我不配穿她的裙子，我被保镖拖出去，赤脚从郊区走回市区，脚底全是血。那时候你在哪？你在搂着她，把她介绍给所有朋友。”
她抬手抹去眼泪，声音坚定：
“那部电视剧，我早就看完了。以后，再也不想看了。”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狠狠扎进秦灏辰心里。
他整个人都在颤抖，拳头攥得死紧，指甲都掐进肉里。
“对不起……”
他的声音几乎要断了。
“阿凝，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语速飞快，像是怕她打断：
“我已经让人调查当年的事，也记下了那些欺负过你的人，我会一个个报复回去。至于黎听雪……我也不会放过她。你想打想骂都可以。但你不能不要我。”
“你不记得了吗？当年你流落街头的时候，是我带你回家的。我给了你一个家。还有你妈，ICU一天几万块的费用，是我付的。阿凝，这些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
慕凝突然爆发，声音撕裂夜空。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左手，仿佛还能感受到母亲去世那天太平间的寒意。
“秦灏辰。”
她抬头，一字一句：
“我妈……死了。”
“死在你下令拔管的那天。”
第十四章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秦灏辰张了张嘴，喉咙里却涌出一股腥甜。他低头一看，掌心里全是血。
“妈……她死了？”
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颤抖又破碎。
“怎么可能？阿凝，你别开这种玩笑。这太荒唐了。我妈怎么会死？”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秦灏辰拼命摇头，可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暴雨天的画面。
十七岁那年，他受不了家里压抑的气氛，一气之下跑出了家门。
那天京市下着倾盆大雨，他在雨中奔跑，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
是慕母第一个发现了他，把他带回了家。
她递给他一杯热牛奶，轻轻地帮他擦干头发，柔声说：
“没事的，好好睡一觉。”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温暖。
所以后来听说慕家破产、慕母和慕凝无依无靠的时候，
他二话不说就跟家里翻了脸，一定要去找慕凝。
他还记得婚礼那天，他牵着慕凝的手，心甘情愿地喊了一声：
“妈。”
那样温柔，那样慈爱的女人，竟然是被他自己……
害死的？
秦灏辰眼眶通红，心脏像被人狠狠攥住，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慕凝要跟他离婚。
为什么她再也不肯见他。
因为他真的亲手把她弄丢了。
“噗——”
他又吐出一口血，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慕凝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语气轻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秦灏辰，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宁愿这辈子没认识过你。”
说完，她转身就走。
就像以前无数次，他留给她的背影一样。
走出花园，谢昀已经在等她了。
“都讲清楚了？”
他抬手，轻轻替她抹去眼角残留的泪痕。
慕凝吸了吸鼻子，嘴角扬起一抹轻松的笑：
“嗯，讲清楚了。以后，秦灏辰再也没脸缠着我了。”
“你，阿昀哥哥。”
“调查组的人什么时候到？我们该走了。”
谢昀看了眼手表：
“快了，应该在路上了。”
“我去门口看看，你要一起吗？”
慕凝摇摇头。
“不了，外面人太多，我嫌烦。我就在这儿等你。”
“好。”
谢昀离开后，慕凝走到凉亭边坐下。
刚坐下，就听见黎听雪带着几个闺蜜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慕凝！你这个贱女人！宴会为什么不办了？是不是你又在背后嚼舌根？还是你又勾引灏辰哥哥了？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黎听雪满脸怒火，恨不得扑上来咬她一口。
“你不就是仗着比我早认识灏辰哥哥吗？那又怎么样！我还不是怀了他的孩子。不像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吧？”
慕凝冷笑，看来黎听雪还不知道秦灏辰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
她刚想开口，黎听雪突然瞥见远处走来的秦母一行人，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她一把抓住慕凝的手臂，顺势滚下了凉亭。
“啊！痛死了！我的肚子好痛……”
她的闺蜜们立刻尖叫起来：
“快来人啊！慕凝把听雪推下去了！”
秦母和宾客们纷纷围了过来。
又是熟悉的场面。
黎听雪看到秦母走近，立刻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阿姨，我只是劝阿凝姐安分一点，不要为了刺激灏辰哥哥做些出格的事，还跟别的男人搅和在一起。”
“没想到阿凝姐那么生气，直接说我是个小三，还把我推下了凉亭，说什么要让秦家断子绝孙。”
“阿姨，我真的好害怕，呜呜呜呜呜……”
她的闺蜜们也跟着哭了起来：
“是啊阿姨，我们都亲眼看到了。听雪多善良啊，结果被慕小姐骂得狗血淋头。”
“她说听雪肚子里的是孽种，还说一定要让她打掉呢。”
“阿姨，听雪太可怜了，您一定要为她主持公道啊。”
围观的宾客们议论纷纷：
“这女人真是太坏了，上次差点伤了秦总的孩子，这次更狠。”
“难怪秦总要跟她离婚，这种恶毒的女人，娶进门真是倒霉。”
“不过她也挺惨的，第三者怀了孕。”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要不是她自己不检点，秦总怎么会出轨？”
……
所有人一边倒地站在黎听雪那边。
秦母气得脸色发青，抬手就要扇慕凝耳光。
“住手！”
“妈，别动手！”
两道急促的声音同时响起。
但比他们更快反应过来的，是慕凝。
她猛地抓住秦母的手腕，用力甩开。
“我和秦灏辰已经离婚了，阿姨，您没资格打我。”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
从前那个对秦母唯唯诺诺、低声下气的慕凝去哪儿了？
黎听雪也愣住了。
她原以为慕凝还会像以前一样任人摆布。
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硬气了？
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秦灏辰了？
现场气氛顿时有些诡异。
秦母觉得自己面子扫地，咬牙切齿地大吼：
“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绑起来！”
“谁敢动她！”
谢昀从人群中走出来，一把将慕凝护在身后。
“慕凝是我谢家最重要的客人，想动她，秦夫人您怕是没有这个资格。”
与此同时，秦灏辰也挤进人群，大声喊道：
“妈，我不许你伤害阿凝！”
两人如出一辙的态度，让全场哗然。
众人目光来回游移，眼神中满是震惊。
黎听雪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死死盯着慕凝。
秦母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灏辰，你疯了吗？听雪怀了你的孩子，你竟然还要护着这个害人的女人！”
“要是我的孙子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秦灏辰突然暴喝一声：
“黎听雪根本没怀孕！”
第十五章
他这话一出口，就像晴天霹雳一样炸在人群里。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秒。
尤其是黎听雪那几个闺蜜，原本还搀着她装柔弱呢，一听这话，手跟触电似的全松开了。一个个脸色发白，偷偷往后缩。
秦母也愣住了，声音都在抖：“不可能！我亲眼看过听雪的产检报告，孩子肯定是咱们秦家的……”
“她买通了妇产科的医生。”秦灏辰语气冷得像冰，“小张已经查清楚了。”
他说完，从助理手里接过一个文件夹，递了出去。
“黎听雪不仅伪造怀孕，还冒领了阿凝对我的救命之恩，打着我们秦家的旗号在外面横行霸道——这些，都是证据。”
没人理会被气得嘴唇发紫的黎听雪，秦母一把抢过文件夹。
翻了几页后，她猛地把几张纸甩到了黎听雪脸上。
纸边锋利，在她脸上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
她吓得连擦都不敢擦，慌乱地看了眼文件，直接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阿姨，我错了……我只是太喜欢灏辰哥哥了，真的不是故意骗你们的。”
她转头看向秦灏辰，眼泪汪汪地喊：“灏辰哥哥，你帮我讲句话好不好？你不是说最喜欢我了吗？”
秦灏辰闭了闭眼，又从怀里掏出一沓照片。
他还没开口，秦母就一把抢了过去。
只看了一眼，秦母差点晕倒。
照片上，黎听雪穿着性感短裙，靠在不同男人怀里。有头发花白的老富豪，也有臭名昭著的小开。
最扎眼的一张，是她踮脚亲吻一个已婚大亨的侧脸，眼神里全是算计。
秦母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是十几个耳光。
“小娼妇！我以为你有点心机就算了，没想到你身子也这么脏！”
她狠狠啐了一口：“来人！把她身上的衣服扒下来，她不配穿我们秦家的东西！”
保镖立刻冲上去，几下就把黎听雪的衣服扯了个干净。
她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蜷在地上，双手护住身体，瑟瑟发抖。
她的那些所谓闺蜜也没逃过，全被捆起来扔了出去。
宾客们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没回过神。
直到她们被拖远了，还能听见黎听雪凄厉的哭声：
“阿姨、灏辰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堵上她的嘴！”秦母怒吼。
她余光扫到慕凝冷漠的脸，忍不住冷笑一声：“现在满意了吧？我们秦家成了笑话。”
“不过你也别得意，就算没有黎听雪那个贱人，想嫁进我们秦家的女孩排队都能绕三圈。轮不到你。”
“妈！”秦灏辰急了，想拦。
秦母一个眼神瞪过去，他立刻怂了，只能用眼神拼命向慕凝道歉。
慕凝看着这一幕，心里一阵恶心。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秦灏辰居然是个妈宝？
还是自己当初看他太滤镜太重，瞎了眼？
秦母看儿子眼神不对，叹了口气，勉强说道：
“算了，看在灏辰对你一片痴情的份上，我可以退一步。”
“只要你和谢家彻底断绝关系，我可以让你当他的情人。记住，只是情人。”
“别的，想都别想。”
慕凝差点笑出声。
秦母真以为秦灏辰是什么香饽饽？
凭什么由她来挑挑拣拣？
“你放心，就算秦灏辰跪着求我，我也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她顿了顿，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正走进来的刑警队伍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笑：“阿姨，有人找。”
众人回头一看。
十几名刑警快步跑来，迅速包围了老宅。
领头的警察沉声宣布：“接到举报，秦氏集团涉嫌重大偷税漏税行为，经核实属实。现依法对其旗下财产进行查封，请配合调查。”
“啪！”
秦母一怒之下掰断了自己精心护理的指甲。
第十六章
拘留、取证、判刑……
一套流程只用了十五天。
快得像一场梦，可又冷得像刀子。
慕凝站在法院门口，看着秦灏辰被押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张她曾经无数次亲吻过的脸，如今苍白如纸，眼神空洞，像是被人抽了魂一样。
他走路的姿势都不对劲了，像个木偶人似的，被人推着往前走。
她忽然觉得，这人怎么就老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才三十出头，却像活了六十岁。
秦母更惨。
那个以前连看她一眼都要皱眉的女人，现在头发乱糟糟的，嘴里还在骂人。
“你们这些下作的东西！我儿子是无辜的！你们凭什么……”
话没说完，就被两个警察架走了。
她穿着高跟鞋，踉跄几步，摔在地上，膝盖蹭出血来。
那一刻，慕凝突然想起七年前刚进秦家时的情景。
那时她也是这样跪在地上，抬眼看着秦母，低声下气地喊她“妈”。
可现在，她只是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她狼狈的样子。
风一吹，她的裙摆飘起来，像一片破碎的云。
秦家倒了。
真的倒了。
因为秦灏辰犯的事太多，证据确凿，被判了二十年。
黎听雪也没能逃掉。
谢昀查到了她当年买通医生害死慕母的证据，直接送她进了监狱。
死缓。
法庭上，秦灏辰一句话都没说。
整个人像被掏空了，坐在那里，像尊雕像。
慕凝看着他，心里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曾经那么爱的人，如今只剩下陌生。
十天后，传来消息——秦母跳楼了。
从秦氏集团顶楼跳下来的。
据说是因为接受不了自己从高高在上的贵妇变成一无所有的囚徒。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秦灏辰正在监狱里吃饭。
他手里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开始发抖。
然后他开始哭，嘴里不停地说：“对不起……我真的后悔了……”
没人理他。
谁会在乎一个疯子的话？
三年后，京市。
慕凝创立的珠宝品牌正式上市。
发布会那天，她穿着自己设计的礼服，站在镁光灯下，笑得明媚。
而就在同一天，秦灏辰在监狱里自杀了。
听说他是用床单勒死了自己。
消息传到她耳边时，她正一个人在家喝酒。
一杯接一杯，直到醉得不行。
她靠在阳台上，风吹得她脸颊发烫。
她一边哭一边笑，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记不起秦灏辰长什么样子了。
她努力回想他的五官，却发现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还发现，那段让她痛不欲生的七年感情，原来在时间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曾经以为那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
可现在想想，也不过就是一段错过的剧本罢了。
她笑了很久，笑着笑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阳光洒了一地。
她推开窗，空气清新得不像话。
门口放着一束百合，带着露水，香味扑鼻。
风轻轻吹过，花瓣微微晃动。
她站在门前，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她知道，她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
秦灏辰。
再见。
——全文完——
想要成长，必定会经过生活的残酷洗礼，我们能做的只是杯打倒后重新站起来前进。上面关于老公出轨了可他不想离婚怎么办的信息了解不少了，集么律网希望你有所收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