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门一脚
"算了吧,别再打电话了,房本只能加我老公的名,这是我们最后的决定。"电话那头,侄女小芳的声音冷漠得像初冬的风。
我一时语塞,手中的话筒沉甸甸的,像是忽然多了千斤重。
墙上的挂钟嘀嗒作响,我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在我膝前撒娇的样子。
我叫周丽琴,今年五十有六,是个普通的小学语文老师。在这座不大不小的县城里,教了三十多年的书。
我妹妹周丽华比我小八岁,命不好,早早嫁了个老实巴交的建筑工人,生下小芳没两年,夫妻俩就在一次工地事故中离开了人世。
那是八十年代末的事了。那时候妹夫的单位只给了三千块抚恤金,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留下。
小芳从小就跟着我和老赵长大。老赵是棉纺厂的机修工,老实本分,从不在外面胡吃海喝。我俩结婚那会儿,厂里分了一套筒子楼的房子,四十平米,一间卧室一间堂屋。
小芳来了后,我们就在堂屋拉了道帘子,隔出一小块地方给她。那时候日子虽然清苦,但也有说不完的快乐。
记得有一年,老赵托人从省城带回一台十四寸的彩电,全楼道就我家有彩电。晚上七点多,邻居们都端着马扎到我家看《渴望》和《编辑部的故事》,小芳就挤在人群中,眼睛亮晶晶的。
小芳从小就懂事,知道我们不容易。每次我回家晚了,她都把饭热好了等着。夏天的时候,院子里的蚊子多,她就站在床边,用蒲扇给我赶蚊子,直到我睡着。
九十年代中期,单位分房,我们搬进了七十平的两室一厅,日子才算宽裕起来。可好景不长,到了九十年代末,老赵他们厂效益不好,开始减产停工。那几年,光靠我一个人的工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好在小芳争气,九八年考上了市里的师范学校。那时候学费一年三千多,几乎是我两个月的工资。每到开学季,我就得求爹爹告奶奶地四处借钱。
老赵看我实在为难,瞒着我去献了血,换了五百块钱,回来的路上差点晕倒。我得知后,又心疼又生气,可又能怎么办呢?日子总得过下去。
小芳在学校里也勤工俭学,周末在补习班帮忙批改作业,假期在商场做导购员。她的学费生活费,一大半都是自己挣来的。
2015年的春天,小芳从师范毕业已经五年了,一直在城东的田家炳小学当代课老师,月薪只有两千多块。她和对象孙建民在大学时就认识了,那会儿我们都觉得孙建民挺好,踏实肯干,待人和气。
他们结婚后,租住在离市区两小时车程的沙岭镇,房租虽然便宜,但每天来回奔波,眼看着小芳日渐消瘦,眼圈总是青的,我这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芳啊,叔叔阿姨在城里买套学区房多好,孩子以后上学方便,你们也不用赶车了。"丈夫老赵常这么说。可那时候房价已经开始疯涨,小两口哪有那个本事。
我和老赵商量着,要不要拿出积蓄帮他们付个首付。可我俩的工资都不高,这么多年来,也就攒了十几万。而城里的学区房,少说也得五六十万,首付至少得二十万。
就在那年冬天,家里又添了一桩变故。妹夫的弟弟——小芳的叔叔突发脑溢血去世了。这个叔叔一直对小芳很好,每年都会给她包个大红包。他走得太突然,葬礼那天,小芳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
"姑姑,我什么都没有了。"她抽泣着说,"叔叔生前一直说,等我有孩子了,他要送我一套房子,让孩子有个好学校读。现在,他走了,我连个安稳的家都给不了未来的孩子。"
那一刻,我心如刀绞。当年没能照顾好妹妹,如今也没本事帮她唯一的女儿。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帮小芳在城里站稳脚跟。
回家后,我和老赵商量了整整一宿。老家还有套祖屋,是爹娘留下的。虽然地段偏,但也值个十几万。如果卖了它,再加上我们的积蓄,或许能凑够一套小户型的首付。
"卖吧。"老赵深吸了一口烟,"那房子闲着也是闲着,当初你爹娘留下,不就是为了子孙后代吗?小芳不就是我们的后代?"
说话间,老赵眼角湿润了。我知道,那套老屋对他也有特殊意义。当年我们结婚的时候,婚宴就是在那院子里办的。以后每年清明,我们都回去看看,擦擦爹娘的牌位,收拾收拾院子。
"赵啊,你真的想好了?"我有些不忍心。
"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想不想的。"老赵把烟掐灭,"帮就帮到底,卖了吧。"
第二天,我就联系了房产中介。三个月后,老屋卖了十七万八。加上我们的积蓄,总算凑了个整数——三十万。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小芳时,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抱着我,眼泪打湿了我的衣襟。
"姑姑,您,您。"她反复地说着,"我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我摸着她的头,心里满是欣慰。"芳啊,姑姑只有一个条件,房本上加我的名字,将来你有能力了再买回我的那份。不是姑姑不相信你,而是这么多年来,我和你叔叔也没攒下什么家底,这套房子就当是我们的养老钱。"
小芳连连点头,眼里含着泪:"姑姑放心,等我转正了,工资高了,一定把您的那份买回来。"
就这样,我们把首付交了下去。那是一套位于教师新村的小两居,七十多平米,虽然不大,但位置好,周边有三所重点小学。最关键的是,小芳上班只需要骑十分钟的自行车。
交完首付那天,小芳和孙建民请我们吃了顿饭。席间,孙建民一个劲地给我和老赵倒酒,嘴上说着感谢的话。我心里还挺高兴,觉得这孩子懂事,能托付。
谁知道,交完首付没几天,房产证办理时却出了岔子。小芳打电话告诉我,孙建民坚持要加他自己的名字,而不是我的。
"妈,他这是什么意思?"小芳在电话那头哭诉道,"我跟他说了,这钱是您和爸的血汗钱,房本上必须有您的名字。可他就是不听。"
我气得浑身发抖,马上让老赵开车带我去了他们租住的地方。
"建民啊,这是怎么回事?"我强压着怒气,"当初说好的条件,你怎么能说变就变?"
孙建民坐在沙发上,一脸倔强:"周阿姨,我理解您的心情。但这毕竟是我和小芳的家,我是一家之主,房子怎么能写外人的名字?"
"我是外人?"我几乎要晕过去,"若不是我和你叔,你们连首付都凑不齐!这房子里,有我和你叔一大半的心血啊!"
"钱我们会还的。"孙建民冷冷地说,"可房产证必须写我的名字。这是原则问题。"
老赵见状不对,赶紧拉住我:"丽琴,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可我哪里还忍得住?养了十几年的孩子,拿出全部积蓄帮她,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小芳,你说句话啊!"我哭着问她,"这房子是我们一起买的,凭什么不能加我的名字?"
小芳站在一旁,眼神躲闪:"姑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建民说,男人不能没有面子,房子必须写他的名字,否则以后孩子上户口都麻烦。"
"那我和你叔的钱呢?我们的养老钱啊!"我声音哽咽。
"等我们有钱了,一定会还给你们的。"小芳低着头说。
"还?怎么还?拿什么还?"我气极反笑,"你们一个月挣几个钱?这房子我要是不签字,你们连贷款都办不下来!"
气头上,我拍案而起,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摔在了地上。小芳被吓得脸色煞白,孙建民则是一脸冷漠。
老赵赶紧拉着我离开了。回家的路上,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老赵一边开车,一边安慰我:"别想那么多了,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们把钱收回来就是了。"
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首付已经交了,贷款也在办理中。如果现在退出,不但要赔违约金,还会影响小芳的信用记录。
我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心软了,答应让他们先把贷款办下来,但要签一份借条,承诺五年内必须还清我们的那部分钱。
孙建民爽快地同意了,不到半小时就拿来了一份打印好的借条。我和老赵仔细看了内容,确认无误后,就在上面签了字。
谁知道,从那天起,小芳和孙建民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电话打不通,信息不回,后来干脆把我们的号码拉黑了。
我气得直哭,老赵也是一肚子火,但又无可奈何。我们上门找过他们几次,小区保安说他们搬走了,新地址不知道。
就这样,十几年的养育之恩,竟抵不过一纸房产证。我每天以泪洗面,老赵也是闷闷不乐,饭量大减。单位里的同事见我精神不济,都关切地问我怎么了。我哪好意思说出实情?只能说是累着了。
"算了吧,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老赵常这么劝我,"我们这把年纪了,别折腾了。该来的福会来的。"
我知道老赵也是心疼我,怕我想不开。可每每想到小芳小时候那懂事的样子,再想想现在的冷漠无情,我就心如刀绞。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和老赵的生活回到了从前,清苦但也踏实。没有了那笔钱,我们的退休计划自然要延后。好在单位还算稳定,每月工资按时发放,日子虽然紧巴巴的,但也饿不着。
两年后的一个雨天,我在菜市场买菜,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小芳!她推着婴儿车,衣着单薄,脸色憔悴,眼神闪躲。我们僵在原地,雨水打湿了我们的衣襟。
我心里五味杂陈,既想上前质问她这两年的无情,又想问问她过得好不好。最终还是我先开口:"孩子多大了?"
她低声道:"一岁半。"
"男孩女孩?"
"女孩。"她的声音细若蚊蝇。
我看着婴儿车里熟睡的小女孩,心又软了下来。那孩子长得很像小时候的小芳,粉嘟嘟的脸蛋,长长的睫毛。
"你们.过得怎么样?"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些。
小芳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姑姑,对不起."
我没等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心里的那股气,一时半会儿还是消不了。但走出菜市场没多远,我又后悔了。好不容易见到了,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我赶紧折返,可菜市场里已经不见了小芳的身影。我在周围转了好几圈,问了几个摊主,都说没注意。无奈之下,我只好回家。
当晚,我把这事告诉了老赵。他听完后,叹了口气:"你这人啊,就是心太软。被骗了还惦记着人家。"
"赵啊,我就是放不下。"我叹息道,"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哪有说忘就忘的?"
老赵摇摇头,起身去倒了杯水给我:"行了,别想那么多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没想到,老赵的话一语成谶。一个月后,我下班回家,发现单元门口站着个满脸通红的年轻男人——是孙建民。
"阿姨,能借一步说话吗?"他满脸通红,明显喝了不少酒。
我皱了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我们到了小区的凉亭里,他开门见山:"阿姨,我想借点钱。"
"借钱?"我冷笑一声,"你们把我们的钱骗走了,还好意思来借?"
"我.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他低着头,声音有些发抖,"但我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小芳不知道我来找您,要是让她知道了,她会更恨我的。"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衣服皱巴巴的,胡子拉碴,眼睛布满血丝,一看就是很久没睡好觉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问道。
孙建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实情。原来,他早就有赌博的恶习,只是一直瞒着小芳。结婚前,他就欠了不少债,但都是小数目,他能慢慢还上。可自从有了那套学区房,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频频出入赌场,输了一笔又一笔。
"我.我把房子抵押出去了。"他声音哽咽,"银行说,如果下个月还不上钱,就要收房子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你怎么能这样?那可是我们的血汗钱啊!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叔为了凑那笔钱,付出了多少?"
"我知道,我知道."他跪在地上,"我求求您,再帮帮我们吧。小芳已经怀上二胎了,如果房子没了,我们真的无处可去."
我冷冷地看着他:"你说,我凭什么再帮你?你们骗了我一次,还想骗第二次?"
"不会的,这次我发誓,一定会按时还钱。"他急切地说,"您要什么条件都行,只要能保住那套房子。"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把房产证拿来,重新加上我的名字。另外,你必须写一份保证书,戒赌,好好工作。如果再让我发现你碰赌,我就把房子收回来。"
孙建民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好,好,我答应您。"
回到家,我把这事告诉了老赵。他气得直拍桌子:"你疯了?还要帮他们?他们骗了我们不够,还想再骗一次?"
"赵啊,我也是为了小芳和孩子。"我叹息道,"房子没了,她们娘俩往哪去?再说了,这次我要求加上我的名字,他们不敢再耍花样。"
老赵气呼呼地摔门而去,一夜没回来。第二天早上,他顶着个熊猫眼回来了,说是在老马家喝了一夜闷酒。
"你啊你,就是心太软。"他无奈地摇头,"行吧,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拦着。但这次一定要把事情办妥当,别再被骗了。"
我点点头,心里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把事情办得明明白白。
第二天,我找了个律师朋友,详细咨询了如何保障我们的权益。然后,我给孙建民打了个电话,约他在律师事务所见面。
孙建民如约而至,带来了房产证和各种资料。在律师的指导下,我们重新签订了协议,约定了还款计划,并在房产证上加上了我的名字。这次,我学乖了,要求所有文件都必须公证,确保法律效力。
当一切办妥后,我拿出了准备好的钱,交给了银行,解除了房子的抵押状态。整个过程中,小芳都没有露面。我问孙建民,他支支吾吾地说小芳不知道这事。
"你打算怒瞒她到几时?"我质问道,"这么大的事,她有权知道。"
孙建民面露难色:"阿姨,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找机会告诉她的。"
我摇摇头,心里更加失望。这对夫妻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日子怎么可能长久?
回家后,我把所有文件都整理好,放在了保险柜里。老赵看了看,叹了口气:"希望这次不会再出什么岔子。"
我也深深地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一个月后,我正在学校批改作业,忽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是小芳。
"姑姑."她的声音哽咽,"能见一面吗?"
我答应了,约在学校附近的一家茶馆见面。
小芳来得很准时,她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憔悴了,眼睛红肿,明显哭过。
"姑姑,对不起."她一见面就哭了起来,"我不该听建民的,不该对您撒谎."
我静静地看着她,等她把话说完。
原来,孙建民一直瞒着她赌博的事。那天在菜市场见到我后,小芳一直想来看我,但孙建民总是找各种理由阻止。直到前几天,她偶然发现了我们新签的协议,才知道房子差点就没了,是我又一次伸出了援手。
"我真的不知道他瞒了我这么多事。"小芳痛哭流涕,"如果不是您,我和孩子真的无处可去."
我握住她的手:"芳啊,人这一辈子,总要经历些风雨。重要的是,遇到困难时,要学会寻求帮助,而不是一味地逃避。"
小芳点点头,泪如雨下:"姑姑,我错了。这些年,我一直以为建民是为了我好,所以才坚持要房产证上只写他的名字。没想到,他居然背着我去赌博,还差点把房子输掉."
我叹了口气:"现在知道了总比不知道好。你打算怎么办?"
小芳咬着嘴唇:"我已经和他谈过了。他保证会戒赌,好好工作。但姑姑,我不敢再信任他了."
我拍拍她的手:"这是你们夫妻间的事,我不好干涉。但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姑姑永远是你的依靠。"
离开茶馆时,小芳久久地抱着我,像小时候那样撒娇:"姑姑,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傻孩子,姑姑怎么会失望呢?只是心疼你罢了。"
回家后,我把这事告诉了老赵。他听完后,难得地露出了笑容:"看来这孩子还是有良心的。"
我点点头:"是啊,血浓于水啊。"
然而,好景不长。三个月后,小芳带着孩子来到我家,脸上带着伤痕。孙建民又赌博了,输了钱回来,竟然对她动手。
"姑姑,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她声音颤抖,"我要离婚。"
我和老赵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心疼。
"芳啊,冷静点。"老赵劝道,"有孩子的家庭,不是说散就散的。"
小芳摇摇头,眼泪不住地流:"叔叔,我真的受不了了。他骗我,打我,还把我的工资卡都拿走了,让我连给孩子买奶粉的钱都没有."
我心如刀绞,搂住她的肩膀:"别怕,有姑姑在呢。"
那天晚上,小芳和孩子住在了我们家。第二天,孙建民找上门来,又哭又闹,说什么都不同意离婚。我和老赵挡在门口,不让他进来。
"孙建民,适可而止吧。"老赵冷冷地说,"你伤害了小芳这么多次,还有什么脸面来要人?"
"叔叔,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孙建民跪在地上,"求您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吧。"
我摇摇头:"机会已经给过你了,但你没有珍惜。从今以后,你和小芳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
孙建民不甘心,一连几天都来闹。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报了警。警察来了后,警告他不要再骚扰我们,否则会依法处理。
就这样,小芳终于下定决心离婚了。因为有我之前准备的那些法律文件,房子最终判给了小芳和孩子。孙建民净身出户,只带走了自己的几件衣物。
离婚后,小芳带着孩子搬回了那套学区房。她每天早出晚归,努力工作,希望能尽快还清欠我们的钱。
我心疼她,常常趁她不在家时,偷偷去帮她照顾孩子,打扫房子。有时候,我会做好一锅汤,放在她家门口,然后悄悄离开。我知道,她需要时间来平复心情,重建自信。
半年后的一个周末,小芳带着孩子来看我们。她比之前精神多了,脸上有了笑容。
"姑姑,我把律师费还上了。"她递给我一个信封,"这是第一期还款,以后每月五号,我都会准时还钱。"
我接过信封,心里既欣慰又心疼:"芳啊,不急着还钱。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先把生活安顿好再说。"
小芳摇摇头:"不,姑姑。债是要还的。您和叔叔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不能再让您们失望了。"
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她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主见和担当。
"好吧,但你必须答应我,如果有困难,一定要开口。"我握着她的手说。
小芳点点头,眼眶湿润:"姑姑,您始终没有放弃我。"
从那以后,小芳每月都按时还钱,从不拖延。同时,她也努力工作,终于在第二年转正了,工资也涨到了四千多。
孩子上幼儿园后,她还利用业余时间做了些家教,每月能多挣一千多块。虽然生活还是紧巴巴的,但她从不喊苦喊累,总是说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看着她的坚强和努力,我和老赵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芥蒂。有时候,我们会约她和孩子一起吃个饭,聊聊家常。那些曾经的不快,在时间的冲刷下,慢慢淡去了。
三年后,小芳终于还清了全部欠款。那天,她特意做了一桌子菜,邀请我和老赵去她家吃饭。
"姑姑,叔叔,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她举起酒杯,"我终于可以昂着头,不再欠您们什么了。"
老赵笑着摇头:"傻孩子,你哪里欠我们什么了?我们是一家人啊。"
小芳眼眶湿润:"是啊,我们是一家人。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应该负起责任,不能让您们为我操心。"
席间,小芳告诉我们,她已经攒了一些钱,打算给孩子报个钢琴班。"孩子很喜欢音乐,说不定以后能考音乐学院呢。"她眼中满是期望。
听着她的规划,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我和老赵相视一笑,心中满是欣慰。
那天晚上回家的路上,天空繁星点点。老赵牵着我的手,轻声说:"丽琴,你看,我们的小芳终于长大了。"
我点点头,心中五味杂陈:"是啊,她终于长大了。"
人这一生啊,就像翻越一座座山。本以为助人一把,就能帮他登上山顶,却不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山河。血浓于水终敌不过人性,而爱,需要边界,也需要智慧。
小芳后来又遇到了一个不错的男人,对她和孩子都很好。去年,她带着新对象来我家吃饭,小伙子规规矩矩的,一看就是老实人。我和老赵都很满意,希望她这次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和老赵也渐渐老了,但心里却比年轻时更加踏实。因为我们知道,那个曾经让我们操心的小姑娘,已经学会了坚强,学会了担当,学会了面对生活的勇气。
前几天,小芳来电话说,孩子在学校的钢琴比赛中拿了第一名。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骄傲和喜悦。
"姑姑,您知道吗?老师说,菲菲有音乐天赋,建议我们好好培养她。"
我笑着说:"那敢情好啊,我们小芳的女儿,肯定不一般。"
电话那头,小芳轻声说:"姑姑,您,您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鼓励。如果没有您,我不知道自己和孩子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傻孩子,说这些做什么。姑姑永远是你的依靠,无论何时何地。"
挂了电话,我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这座城市在不断变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在不断变化。但有些东西,却是永恒不变的——那就是亲人之间的羁绊与爱。
给侄女买学区房,虽然经历了波折,但最终,我们都收获了成长与理解。这或许就是生活的真谛吧——在爱与被爱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学会接受,也学会放手。
"好好生活。"这是我始终想对小芳说的话,也是我对自己的叮嘱。
因为无论经历什么风雨,生活,总要继续。
人天天都会学到一点东西,往往所学到的是发现昨日学到的是错的。从上文的内容,我们可以清楚地了解到房产证上可以写几个名字。如需更深入了解,可以看看集么律网的其他内容。